这天,栀子花要男孩子送。不过,谁送谁栀子花,可微妙着呢,这栀子花有点像情人节高校长领着我们画的情人节贺卡的含义。
那次,我只收到了俊辉的情人节贺卡。阿南的情人节贺卡送给了他妈妈。
其实,阿南和我关系挺好的。我们是同桌,还一起参加了数学竞赛。那些竞赛题,争论起来可有意思了。我们拍桌子,跳到椅子上争论。
“给你!”没想到,阿南又回来了,往我手里塞了个硬东西, “我姐的,明天记得还我。”他照例跑得飞快。
我伸开手,原来是枚发卡。我的头发被爸爸剪成齐耳的蘑菇头,短短的,有了栀子花也没地方插,只能用发卡别在头发上。
这个阿南,竟然也有细心的时候。
“阿南——给我出来!”远远传来高校长的声音,我听到他在前屋跟人说话, “今天七夕,关他什么事啊,一个男孩子也去摘栀子花。摘就摘吧,他把人家一树花摘得七零八落,说是要挑朵最好的!你说,该不该骂!”
“哈哈——”邻居大伯大笑起来。
我看看手里的栀子花,想起阿南摘一朵,丢掉,再摘一朵,丢掉…一我仿佛看到他那精挑细选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想起“精挑细选”这个词,我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甜。
二
“烟子——”妈妈在喊我。
“啊——”我拿着花跑到灶屋里。
“那里——”妈妈把陶锅从灶上端下来,冲着碗橱嘟嘟嘴, “瓷碗里那朵栀子花,用水养着,是俊辉他妈送过来的,说是俊辉摘的,给你乞巧用。呀——你自己采花去了。”
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脸热乎乎的。
俊辉那个傻小子!
俊辉和我的关系,村里人都知道。他去钓鱼,村里人问他,钓了给谁吃。他就老老实实说,自己吃一条,给烟子吃一条。这家伙!
这只能怪我妈。我们两家隔得近,当年,我们还是奶娃娃呢,她和俊辉妈妈纯粹为了好玩,商量着给我们订了娃娃亲。从小,她们就教育俊辉要对我好。俊辉呢,也傻乎乎地特别听话。
端午节,他要分粽子给我吃。中秋,他从作业本上撕下一页纸,包了个月饼送给我。平时有点好吃的,他都给我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