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水雾裹着柔光弥漫在浴室,喷洒的水柱顺着乌黑长发亲吻陈苇全身。浴室的大镜子朦胧地映出她因雌激素分泌不足而开始萎缩和松垮的肉体。她才四十五岁,手术前她的身子鲜润白皙,体态婀娜苗条,坚挺乳房上鲜红的乳晕被丈夫昵称为“春风催熟的红樱桃”。每次洗澡时丈夫都要笑着来“骚扰”她,最后她只能在他的怀抱中完成共浴。她不喜欢回忆,回忆过去就像用薄薄的刀片切她的肉,伤口虽细,痛楚却很深。但今晚,记忆却像那喷洒的水柱直往外涌——她还清楚记得二十多年前新婚的那天晚上,她丰润的胴体让丈夫激动不已,当素净的床单上滴下花朵样的处女红,丈夫狂喜地吻遍了她的全身。丈夫的喜爱压住了她的痛楚和娇羞,她为自己是个美丽的女人而骄傲。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短信铃。而今青春不再,情意不再,寂寞的家中,唯有手机忠诚不变地每天为陈苇发来四条新闻信息。离婚七年了,也有不知内情的男人向她眉目传情,可她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不沾肉欲的爱情,她用坚硬的茧壳厚厚地包裹住柔软的心,不让它再受伤害。
陈苇披上淡黄的浴巾去查看短信,除了新闻短信外另有一条短信,那条短信是一首小诗:雪化了,雾散了,船儿启航了;我的朋友,愿你美梦成真……短信没有落名,但陈苇太熟悉这个手机号码了,郑笑一每次发短信叫她看照片就是这个电话号码。
陈苇的心在软软地坠沉,她好需要这带女人味的软和的痛感,她捧着脑袋跌坐在冰凉的书桌前,喃喃自语:来了来了,他终于来了……她的预感是真的,郑笑一的《迷雾芦苇》是在向她暗示爱恋,他猜到她的留言后给她发来了短信。这条短信掀动了陈苇心中的感情波澜。陈苇渴望爱情,但当真情到来时,她却成了好龙的叶公。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短信,她脑袋胀得厉害:我爱他吗?我能爱他吗?我的心为何这般难受?陈苇一遍一遍地问自己。陈苇在单位寡言少语,下班回家因为只她一个人,连看电视节目都没劲,所以她常常用自言自语的方式打破寂寞。
陈苇想起手术后的第一次行房,那次她突然丧失了性感觉,在跟丈夫的亲热中竟恶心呕吐起来。不料丈夫的恐惧比她更甚,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就这样剥夺了我后半辈子的性快乐?”“可是,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是很爱你。”陈苇嗫嚅着。性是世俗婚姻里不可缺少的内容,女人失去性就等于失去了婚姻,陈苇不想离开婚姻这个温暖的窝。“光拿嘴巴说爱有什么用。”丈夫冷笑一声后去了另一间卧室。从那以后丈夫在陈苇面前就有了阳萎,她的性恐惧和带伤疤的裸体使他开始厌恶这个不能再给他性快乐的女人。他甚至不给她证明她还能恢复性感觉的机会,在她最需要丈夫疼爱体贴的时刻决然而去。这让陈苇看清了那个曾经山盟海誓要跟她执手白头的男人其实和这个社会上很多男人一样,把对女人的概念都浓缩到了性器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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