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地,陈子墨会给我发短信,问,老乡,你好吗?我答,好。除此,再不多言。我是个内心敏感的女孩子,不喜欢在别人的锦缎上添花,也不喜欢将自己的破衣褴褛展现给那些穿了华服的人看。我与陈子墨毕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其实,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我和男友为了爱情选择留居,像两只寒号鸟,笨手笨脚,哆哆嗦嗦地在这个城市里垒窝。因为贫贱,我们争吵,相互伤害,并感到事事悲哀,这些,我从不对别人讲。
终于,再一次争执之后,男友摔了杯子砸了镜子,扬长而去,他的父母早已为他铺好了去韩国的路。站在一地碎片中间,我茫然发呆,陈子墨的短信就在那时来了,还是那句话,老乡,你好吗?我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回信息时,我的泪大滴大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十分钟后,陈子墨赶过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因为激动,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他第一次当面喊我的名字,小艾,忘记过去的一切,忘记那个不能给你幸福的混蛋男人。我就那样,木偶一般,被他塞进出租车,跟他上楼,被他推进一间有落地窗的大卧室,他说,以后,你住这里,我住客厅。卧室面南,洒满了阳光,银白的纱帘在暖风里轻轻摆动,我揉揉眼睛,泪水已经干了,原来爱和伤痛都没有想象中那样轰轰烈烈。
我渐渐发现了陈子墨的诸多优点,他生活有条理、爱干净,还能做一手好菜。尤其是厨艺,真的是“点菜成金”,那些面目普通的蔬菜,被他掌控着在油盐酱醋里打个滚,便脱胎换骨,成就一桌活色生香的佳肴。大约是在我住进来一个月之后吧,系着白围裙的陈子墨,在烹调间隙,回头说,小艾,你要么学会做菜,要么找个会做菜的男人,这辈子不能亏了自己的胃。我说,听起来后者更容易操作。他红了脸说,你看我行吗?就这样,陈子墨笼络了我的胃,又笼络了我的心。
确定恋爱关系后,陈子墨将一个崭新的账簿摊在我面前,说,这是我工作半年来的收支情况,既然是一家人,那就用一个账簿,以后你的收支也要入账,我每个月做一次汇总。翻着那本中规中矩的流水账,我的嘴巴张成半圆半天才合上,我说,买一支笔你也要记上啊?陈子墨说,有借必有贷,发生了就得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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