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在我十四岁那年搬走了。之前,我只来得及和葛家小三说一句话。我说:“你好。”她说:“我明天要搬家了。”我的少年情思就那么仓促地结束了。
老天厚爱,十五年后,小鹂来了。
小鹂
一晃到了春天。莫名地,我会忽然心跳。隔着玻璃墙,害怕看,又管不住双眼。他雪白衬衫,灰色裤子,头发整齐,右腕系一块黑色劳力士。
上午10点半,有上午茶,大家分享咖啡、茶和小点心。沈洛过来,用手指叩叩我的桌子:“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糕点好吃,明天带给你。”
第二天果真带来一盒糕点,好利来的。他问,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我说甜的。他哦一声:“那给你老婆饼,我吃老公饼。”
然后我心跳就加速了,像刚跑完四百米,及至接他手里递过来的咖啡时,手一晃,洒了些到裤子上。
又一番忙乱,他拿纸巾去擦,还不忘说:“不急,马上就好。”我看着他,忽然愿意,愿意这么地久天长忙下去。
回家把衣服泡在盆里,竟发起呆来,连咸菜上菜都没发觉。
咸菜
小鹂这几日净发呆,胃口也差,吃几口就放筷子。她说工作有压力,我想,她是新人需要适应。
上午,老家有人来,捎来外婆的梅醋,盛在大肚玻璃瓶里。梅醋最能调胃口,想小鹂会喜欢。
下午面试,回来特意绕道去小鹂的办公楼。因为是给她惊喜,所以不打电话,在马路对面等她,到黄昏。
黄昏,小鹂出来,我正要挥手,一辆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在她身边停住。她犹豫了一下,上了车。做白日梦时,我和小鹂最爱讨论车。
隔着玻璃,依然能看见那男人脸上的微笑,可以淹没任何一个女孩的微笑。
我坐公车回的家,小鹂已到家,边做饭边唱,我愿爱情它似蜜。见了我,她说:“今天坐同事的车回家,所以早了。你怎么啦?”
我忽然眼酸,上去抱住她:“我害怕看不见你。”
面包店
5月,槐花开了。咸菜也工作两个月了,早上一同去车站,小鹂往东,咸菜往西。只是挥手时,小鹂眼里的迷茫像雾气,愈来愈浓。咸菜的微笑里,则始终含一丝痛。
雷打不动的,是晚上排队买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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