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我没想到和叶兰结婚对她的影响这么大。”
“送夭夭上学回来,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唉,这孩子。”
“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一年。我无惧,但夭夭,,她是我的一件大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快乐地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
……
我捧着日记本,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又过几天,那沓本子就不见了。我知道哲野已经处理了。他不想我知道他知道我的心思,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哲野是第二年的春天走的。临终,他握着我的手说:本来想把你亲手交到一个好男孩手里,眼看着他帮你戴上戒指才走的,可惜来不及了。
我微笑。他忘了,我的戒指,20岁时他就帮我买了。
书桌抽屉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几句:夭夭,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时时以我为念,你能安详平和地生活,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叔叔。
我并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半夜醒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夭夭小心啊。
杂书房整理杂物的时候,我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很古朴雅致,我拿出来,洗干净,呆了,那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四句颜体: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到这时,我的泪,才肆无忌惮地汹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