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你走了以后我还要健健康康地活十几年呢!”容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而如今她失约了,先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我。
容子走了,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每次意识到她已经不在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家里每个角落都有她的身影。她在我面前打扫着,在我耳边说着话,一切都还那么清晰,仿佛就是上一秒钟的事情。可下一秒她却不在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容子走了7年了,可我依然没能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写关于她的故事时,我总会在不经意间叫她:“喂,容子,你还记得我们去那个地方旅游时你为了买便当没赶上火车吗?喂,喂……”
抬头一看空荡荡的房子,客厅、厨房……到处都是空的,只有我的回音。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得不再提醒自己,“啊,原来你已经不在了……”
当我低头继续写作,过一会儿又会不自觉地叫:“喂,容子啊……帮我加点茶好吗……”
最后的日子
容子最后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要与病魔抗争,每天都要忍着疼痛接受治疗。因此那些日子就像一张张排列着的灰白卡片,但最后留下的画面却是一张耀眼的彩色明信片。
那一次,在纽约工作的儿子回来看望母亲。因为隔得太远,儿子担心一旦母亲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不能及时赶回来,所以他专门请了假,捧着一大束鲜花,回来看望母亲。当儿子收拾行李准备起身,我打算把他送上出租车,于是也跟着起身了。
容子的目光跟随着我们,正要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容子的声音,爽朗高亢的声音:“有一!”
我们回头,突然容子从床上支起身体,要下床,滑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更让我吃惊的是,下一个瞬间,容子整理整理病服,朝着儿子微笑着挺直腰敬了一个军礼,说:“一路顺风!”
瞬间,世界安静了,我们都怔住了。
容子那么精神抖擞地站着,背后是透过窗帘的暖暖阳光,她站在那里,闪着光芒。
看着母亲的笑靥,儿子也随即举起手来朝着母亲回敬一个军礼,“是!我出发了!”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看着互相敬礼的母子俩,我哈哈地笑了起来,容子和儿子也都笑了。我们脸上都笑得那么开心,但是眼中却含着泪水,我们心里都知道,这是母亲跟儿子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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