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不抽烟不喝酒,2008年下半年忽然说骨头疼,我带他到处看病,先说是骨关节出了问题,治了段时间不见好,越来越厉害了,再找了家医院,医生让做个CT,拿结果的时候,我见医生凑在一起看片子神情不对,他们说肺上长了个很大的东西,可能是癌症。我一听顿时天昏地转!我叮嘱医生千万不能告诉曾文。等我上来,见曾文脸色不好,他对我说医生讲了没有什么问题,是老毛病。我说医生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你放心。晚上,我继续向他撒谎时,曾文忽然流泪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他说花花,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喊过我,都是叫四花。他说我恐怕活不长了,你出去的时候,我冒充家属看见了那个单子。
“几乎是一夜间,曾文突然变成个小孩子,特别地胆小,他一旦看不见我就好像非常害怕。住院后,整天拉着我的手不放。有时我送来看他的客人到电梯口,没有一会儿,护士就追过来喊,曾文叫你。眼看治不好,医院让出院。我陪曾文回家的路上,他180厘米的个子一直虚弱地靠着我。快进宿舍院子时,他坚决不让我扶他,说不愿让别人看见平日生龙活虎的他变成这个样子,坚持自己一步步地走到8楼。
“曾文后来渐渐坐都坐不起来,有天他小声对我说,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生,看来只能先走一步了。我号啕大哭,要走一起走,没有你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曾文说,还有儿子呢。曾文还讲,我要是走了,不要在屋里周围摆花圈,不要惊动别人办丧事,这样院里的人就不晓得我死了,就不会因为你没有男人,孤苦零丁的,人家来欺负你。我抱着他说,你不会走的,我们卖房子,中国治不好我们到外国去治,也要让你活下来。可是,曾文还是走了。”
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平静地向我叙述的王四花,这时,眼泪开闸般地哗哗地流下来。在曾文查出癌症的前半年。有一天曾文从外面回来高兴地告诉她,附近有家照相馆做一个名叫夕阳红的活动,给中老年人拍婚纱照,只要160元钱就能拍一组。曾文说我们结婚没有赶上好时候,因为穷连酒席都没摆,太亏你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补上婚纱照。我们两个赶到那家照相馆,人家蛮正规,还要给我们化妆。曾文一直呆在化妆间不走,他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化妆的样子,痴痴地坐在对面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拍完婚纱照,曾文坚决不让我卸妆,拉着我的手说,咱们就这样走回家,还要去超市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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