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怔了怔,男人也是一瞬的失神,而后,他颤抖地摸上女子的脸,喃喃道:“这辈子,我没辜负父母的期望,没亏欠公司员工,唯独苦了你……”
眼看水位越发高涨,王彬不顾女子的反对,一把抓起她,强行向岸上突进。“老公——”女子死死抓着安全带,在滔天的浊浪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
也不知是不是真爱无敌,车内忽然发出一声几乎听不到的轻微响动,安全带整个脱落,男人来不及惊讶,迅速地推着女子逃离了座驾。强劲的浪头打来,女子站立不稳,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了王彬。然而,王彬怀里本就抱了个孩子,又在水里耗费了大量体力,此时被她一带,朝着水里倒去。男人一把捞过妻子,却来不及扶王彬。
眼看着王彬就要栽倒,聂珊珊瞅准时机,就在他肩膀掠过栏杆附近的那一瞬间,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后领,吼道:“抓紧栏杆!”
等大家缓过劲,连滚带爬地冲上上方车道的那一刻,汹涌的浪头卷过,整个吞没了那辆车。
聂珊珊这才感觉到后怕,虚脱般地坐倒在地,抬头看着王彬,哽咽着控诉:“你能不能别吓我?”王彬看着她胳膊上新添的青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抚妻子。刚刚男人的话言犹在耳,他意识到,他一直没找好工作与家庭的平衡点,欠了妻子一份安定。
而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哭声中带着庆幸与后怕。
小孩扑进母亲怀里哭喊:“妈妈,你不是说爸爸不要我了吗?”女子搂着孩子哭得稀里哗啦:“宝宝,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小孩悲愤控诉:“你们天天都说忙,整整一个月没看见你们了!刚刚又……肯定是不爱我了!”
分明是很搞笑的童言,但王彬却听得心中一痛,他想起了儿子警惕的目光,想起了爷爷颤抖的哀求……他不由自主抱住了聂珊珊,颤声道歉:“对不起……”
聂珊珊惊诧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因此跟我道歉。”她扶着栏杆踉跄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已经关闭的店铺门口,踮脚扯下遗留的大红条幅,又从包里翻出两瓶指甲油,在上面涂涂抹抹,上面赫然写的是:“前方有严重积水,危险!”
王彬看她比画半天不知该怎么办,急忙将车开到涵洞车道入口附近,挑了块地势较高的区域停下,将条幅一端用车门夹住,一端拴在树上。做完这些,他看见聂珊珊正静静注视着他,有些不自在地问:“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