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那个院子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偷的。可有人半夜里溜进来,必定干的不是什么好事。我就偷偷地趴在茅房的窗口,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那个人的身后又来了一个人。
刨土的人停下手中的锄头,问他身后的那个人,你,你确定要将孩子埋在这里?万一有一天被那个呆伢子挖出来,怎么办?
回话的是个女人。她说道,不碍事的,我们的孩子埋在这里,到明天就没了。我们的孩子的魂,会寄在这些花的身上,以后,你也可以常来看她。
男人默声不语,继续刨土。
不一会儿功夫,那个男人就将他手中的包袱,塞到地底下,再用土掩上。
当他们要离去的时候,男人点亮了一根火柴,烧了几张纸钱,然后朝刚掘过的土坑拜了一拜。
借着火光,我看见了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面无血色,雪白异常。唇上的胭脂,仿佛是渗透出来的血迹。她朝着我的这个方向,微微地冷笑一下,就走了。
我趴在窗口,与那个女人的两眼相对,浑身哆嗦,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软了下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自己躺在了床上。
我怀疑昨晚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我问母亲,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母亲说,你怎么睡在了茅坑里面,还在浑身颤抖。我们以为你碰上鬼了,还请了道士给你驱鬼来了。
我不敢把昨晚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父母,即便说出来了,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
好几天我都不敢去那个院子,直到有一天,那个死了婆婆和媳妇的男人来找我,他说道,呆伢子,我家里有一盆指甲花,没地方放,不如就种在你家的院子里吧,以后,你可要好好帮我看着它。
这个事情,我还没应口,父母就先笑着答应了下来。那个男人都没来得及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将他家的花种在了我的院子里面。
我尾随着那个男人,看见他种花的地方,果然就是那晚他埋女婴的地方。
等到那个男人离去的时候,我来到那株新种的指甲花面前,发现她格外的红艳,有别于其他的指甲花。我本想一把锄头把这个指甲花给清除掉,可一想到,如果这个指甲花,真是那个未出世的女婴,是不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