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鲜!”他叨咕了一声,看看我。”河里也钓得上金鱼?”
“什么?”
“怎么,你没瞧见你钓上的是些什么鱼么?”
“我哪瞧见呢!”我差点儿没哭出来。“我反正钓一条,往桶里放一条,我也不知道哪号鱼兴钓,哪号鱼不兴钓。天又黑了……”
他高兴得直嚷:“哈,大发现!”
“什么?”
“这是一个大发现!王葆,这可有科学研究价值呢。”
我瞧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呢,劝我去报告李老师──我们的生物学教师。然后,也许还可以把这些鱼送到鱼类研究所去,请他们研究研究。然后,可以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新发现:哪,咱们城外那条小河里竟有那么美丽的鱼──也许并不是什么金鱼,而是一种新的鱼种,还没有名称的。
“那,就可以叫做‘王葆鱼’。”
“得了,别胡扯了!”我身上一阵热,一阵冷。
“呃,真的!”
“可是我……我老实说……”我想说“这是逗你玩儿的”,可是又觉着不合适。
假如现在我碰上的是别的同学,那还好对付些。至于郑小登──唉,郑小登对我可太了解了:他知道我是一个很谦虚的人,向来不怎么爱吹牛。他相信我所说的全都是事实,他相信这件事硬是有科学研究的价值。……这可就不好办了。
这时候幸亏有几个过路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这中间还有一个熟人和我招呼:“嘿,王葆!……你们玩儿去了?”
“唔。”
“真不错,”他瞧瞧鱼桶,又瞧瞧我们,抿着嘴笑了一笑。“你奶奶好?”
“唔。”
他好像还要问我什么话似的,可又没说出来。只爱笑不笑地盯了我一会,道了声“回见”,翘一翘下巴,就走了。还似乎对我挤了挤眼睛──不过我没看真。
郑小登问:“这是谁?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怎么,你不认识么?”我赶紧接上碴儿,巴不得换个题目谈谈。“他就是杨拴儿──他的学名我不知道。”
接着我就告诉郑小登:那个杨拴儿姓杨,是咱们学校传达室杨叔叔的侄儿。而且那个杨拴儿家以前是我们街坊,所以他认识我们家。
“那会儿他不学好,耍流氓。奶奶还说他手脚不干净呢──郑小登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