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觉着我的手给人抓住了,──那是杨拴儿,他亲亲热热地捧着我的手,压着嗓子叫:“真是真是!……啧,如意手!我这才知道,是你自个儿要露一露
……”
“别瞎闹!”
他脚一跺:“孙子跟你瞎闹!我知道我刚才错了:我太不自量了。我只是要尊你为兄,其实我还不配。我得──我得──要是你不嫌弃,我得拜你为师。”
他还赌咒说,他从来没见过一位像我这么高的本领的,只不过在剑侠小说或是侦探小说里读到过一些。这回──
“这回可给我访着了!”
我哀求他别往下说,他可越说越来劲。
我要走开,他可老是跟着我。
同志们!假如你们做了我,不知道你们会有怎么样个感觉。当时我只是觉着热得难受,脊背上还好像有什么虫子在那里爬似的。其实我这个人并不难说话:谁要是说我本领好,说我有成绩,我倒没有意见。我也并不太讨厌人家赞扬我。可是现在──瞧瞧我!──一身的白毛汗!我这才知道,受人赞扬也不一定就很舒服:这得看看赞扬你的是哪一号人,所赞扬的是哪一号事儿。
我还是得想个法子脱身:“对不起,咱们可不能多谈了。我还有点儿事。”
杨拴儿挺热心地问:“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我是──我是──我得去看电影,”我想出了这么个理由。“我跟郑小登约好了的。票都早买了。”
这总不能再跟着我了吧。
他问明是什么电影院,哪一场(我胡诌了一套),他就拉着我的手:“走,我送你到门口。”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又说:“我知道你瞧我不起,我知道。”
我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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