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郎中想不到自己今天也遭了绑票,这忽儿眼上蒙布解开,他借着屋里墙洞中点的一盏油灯豆似的光,审看眼前的情景,这是一个潮湿破败的小厢房,墙角搭的一张竹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两个请他的人这时才说:“不敢厮瞒吕先生,咱团长前二天他妈的和小日本交了一火,挂了彩,枪子还留在里面,人发寒作热已是说胡话了,没办法,想着先生,因为明说了先生是不敢来这里的,因此我们俩只能如此请先生,得罪先生了。先生要尽心救治我们团长一条性命,必有重报。”一边说就点起了两支腊烛在床边高高持着,让吕郎中看他们团长的伤情。
吕郎中这时才知道这两人是游击队,紧张的情绪就放了下来,走近那床边。床上侧身朝里躺着一个漆黑蛮团的大汉,脸色腊黄,额头涔涔一片全是虚汗,满嘴角燎泡,袒开的右肩胛上碗大的伤口肿得坟包似的,人已是昏迷着了,时不时传出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情景十分危险。
吕郎中要察看伤口,一俯身,正好和那团长的脸孔对了正着,当时只觉脑子轰地一震,人就呆了过去:“是‘铁甏阿三’他!”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吕郎中浑身打着颤,好容易强使自己定下了神来,冷冷地盯着昏昏迷迷的铁甏阿三,咬牙切齿暗忖:“好!老天有眼,天教你这贼强盗今天碰到我!我尽可以救得你,可被你杀了的我孩子地下能答应么?我君子不行小事,不直用药让你一脚板去见阎王,只看着你送命罢。”吕郎中如此想着,一挥衣袖掇转了身子,冷冷地跟那两个丢了一句:“另请高明罢――”就想走出厢房。
谁知人才转过身,却被眼前的情景呆住了,不知道这厢屋里一霎时哪里多出来的这许多人,都一地儿跪着,见了吕郎中齐发喊:“先生一定要救三团长一条性命――”
吕郎中呆瞪瞪的不知说什么好。跪着的人中站起了一个老人,说:“郎中先生,要不是三团长这支队伍在这一带护着,咱附近村村坊坊可不知道要遭了东洋鬼子怎样的殃了,这次鬼子兵扫荡,,几个村坊百姓都脱了险,可三团长手下死了二十多个弟兄,连他也挂了花……”
原来,这铁甏阿三这支队部,自从抗日战争开始,被浙东游击队支收编,虽不能说脱胎换骨,却渐渐明白了大义,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干过几仗,而且还很卖命,附近的老百姓眼里见得实,也渐渐改变了看法,甚至还当了他做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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