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既然他又认罪,申诉案也该结了。我和同事起身要走,却听陆扬威吞吞吐吐地说:“张警官,你能去古杨镇看看我妻子和女儿吗?她们过得很苦。”
我斜瞥着他,心说:被害人陈帆和你女儿差不多大,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对不起,我没工夫。陆扬威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一时间泪如决堤,“小怡,爸对不起你,爸真不是畜生啊……”
两天后,我走进了古杨镇。敲开院门的那刻,我愣了神。陆扬威的妻子吴梅虽说已人至中年,可身段依旧苗条,肤色白皙,在山乡绝对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坯子。家有如此漂亮的老婆还去强暴别人,陆扬威若非色鬼上身,就是浑蛋透顶。
说明来意,吴梅凄然一笑,说小怡去看他爷爷了。话刚出口,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呜呜大哭声:“妈,他们又打我骂我了,东哥也不管。我要离开古杨镇,你快带我走吧……”
泪流满面冲进院子的,是个发育得像花儿一样美的女孩,她一头扎进吴梅的怀里,直哭得肩头乱颤。
这个女孩便是陆扬威的女儿陆怡。陆怡说,她爷爷已昏迷了3天3夜,恐怕挺不过今晚。那几个欺负她的人是镇上的无赖,嬉皮笑脸地拦住她动手动脚,说要向她的老爸“学习”。吴梅越听越气愤,抄起铁锹正要往外冲,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号骤然响起。
陆扬威的父亲死了!
从古杨镇回来,我再次提审了陆扬威。陆扬威满眼都是血丝,情绪也异常烦躁,“我爹死了,对吧?”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夜,他来过……”
“陆扬威,请不要故弄玄虚!”同事冷脸发出了警告。陆扬威咬得嘴唇都渗出了血,继续自说自话:“他说对不住我,会把传家宝留给我。”我问:“什么传家宝?”
“一只陶罐,宋朝的。”陆扬威苦闷万分地摇摇头,求助似的看着我,“我不要什么古董。张警官,求你告诉我,恩情能交换,能还完吗?”
在古杨镇,我听说陆扬威并非陆耀武的亲弟弟,他是从小青山上捡来的。捡到他时还没满月,瘦得仅有巴掌大。如果不是养父母怜惜他、疼他,别说长大成人、娶妻生女,没准儿早做了山野孤魂。说到这儿,街坊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老两口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却是只披着人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