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点了点头。
大家顿时变得焦躁不安,惟有富生不明白,正抬眼在众人的脸上扫动。刘老头用发抖的声音说道,可是——
我自有分寸,这事待以后再说。村长急忙打断他的话,道。
刘老头从供桌上端下烛台,用手捂住火头,招呼大家盘腿坐在地上。烛光照在大家的脸上扑闪扑闪的,拖出满地的身影。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子夜时分,村长总算说服大家勉强接受了他提出的请求。老人们也都陆续地起身离去。村长叫醒早已躺在地上睡着的富生,要他随众人一同回去休息,他和刘老头留下为死者守夜。刘老头望着富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怜惜道,可怜的孩子。
村长眼角闪动着泪水道,谁叫他命不好,做了我的儿子。
希望他不会有事。停顿片刻,刘老头又说道,现在我们还缺少三样东西。
雄血、春草和尸泥。
前两样还好办,只是这尸泥——
村长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道,明早就下葬。
2.吊尸绳
早晨,富生独自坐在门口的空地上发呆晒太阳。他这几天都感到很奇怪,村里人见到他都礼敬有加,好像他一下成了村里的大红人,每天都有人拿些鸡、鸭、腊肉和活鱼到他家。父母都会来者不拒,然后毫不吝啬地做给他吃。
远远地,刘老头快步朝他家这边赶来。他站在富生的面前,想说什么,又低头往他家的大门走去。富生也跟了过去。
村长见刘老头到来,道,你来了。
雄血和春草我都准备好了。
好的,今晚我就去取最后一样东西。
雄血和春草是什么?富生在刘老头背后插话道。
刘老头一怔,转过身来。富生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告诉他吧!孩子迟早是要知道的。村长道。
刚学会打鸣的公鸡的血就叫雄血,春草就是未出嫁少女的头发。
这些东西都拿来干嘛用?
刘老头一字一顿道,吊——尸——
富生家的房子是青石砖搭平瓦,屋顶有一块半扇窗大的白玻璃,阳光正从上面穿射下来,散去屋内已经凝固了的空气。三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都已经被刘老头刚才的那两个字吓着了。富生的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罐炖了一早上的鸡汤,拿出一壶老酒,张罗他们三人坐下。
村长给儿子夹了一只鸡腿,道,富生,晚上陪爹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