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刹那的晃神,随即晃晃脑袋,用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热切口吻说道:“眼下能救奴婢性命的只有皇上一人,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救下一个无辜善良柔弱美好的生命,您还犹豫什么?”
明显感到对方的身体僵了一下,我的脸随即被一双手用力掰向上方,对方低着头邪魅一笑:“求生意志这么强烈的奴才,朕还是第一次见。”
脸被对方恶意用手挤成包子的我,依旧顽强地朝他嘟着嘴露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容。
“想朕救你啊……”对方低头看着我淡淡道,“那你色诱朕啊。”
我张了张嘴,顿感舌头打结,小声嘀咕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人家也是有节操有原则的!”
脸上好烫,我是怎么了?心跳得好快。为什么长得这么帅还要耍流氓啊?太没道德了。
闻人弈忽然俯下身,垂眸看我,目光玩味:“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求朕救你,不付出代价怎么行?裳裳,你怎么不明白呢?”
这……这算挑逗吗?我愣在原地,手指被对方一根一根狠狠掰开,重新被太监拖下去的时候,我可笑地朝着离我越来越远的男人伸出手,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求他救我?他绝对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还会嫌我不够惨再踩上两脚。
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眉目含情俊美如斯的人,心却这么狠呢?别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卑如蝼蚁,捏死或放生都随他高兴。
四 侍寝
半个月后,浣衣局内。
我坐在一张木桌旁用削尖的眉笔在玉笺上快速描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我对面笑得像个傻子的小太监。少顷将玉笺递给他,对方捧着他生平的第一张“素描肖像画”如获至宝,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声赞好。
玉笺在排队的宫人手中争相传递,不一会儿群情汹涌,反响热烈——
“裳裳这画,比宫廷画师们画的写意花鸟可强多了,简直栩栩如生神韵俱佳。”
“可不是吗,那些鸟画师画的花鸟虫鱼,我可没瞧出半点像真的鱼,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是啥玩意儿。”
“是呀,咱们浣衣局的人长期遭人歧视误解,说我们都是神经病,太过分了,造谣真可怕,连画师都不敢来这里为我们作画。幸好裳裳来了,不但对我们尊重有礼,还免费给大家画‘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