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正值乞巧节,小段早起,一推开门,便看到徐公背着手站在院中,广袖白衣,桃花眼眼角带着春风。
小段看到他,想起这半年来他的不闻不问,差点拿擀面棍将他打出去,只是被他拉住了手:“久别重逢,夫人真是热情。”
时年小段已有十六,徐公更是二十一,二十一岁的老男人,知交好友身侧俱是妻儿环绕,唯他一人日夜形单影只。成亲一年,还不知肉味如何,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憋久了的徐公能放过小段?
只见徐公扛起小段往屋里走去,正要将她吃干抹净,身子却一僵。
扯到伤口了!
徐公的心情,就仿佛晴天霹雳。
小段从来没见他脸色差成这样,刚要调戏,却闻到了一股药香,他衣襟滑下,露出了受伤绑着白布的肩膀。
小段收了笑容,抓住他的手臂:“你……王上又让你做什么?”
“不是王上,是与王后出去围魏救赵了。”
徐公低头亲了亲她,连日来的赶路与近期的征战,让他疲惫不堪,只解释了一句,便在她身侧沉沉睡去了,小段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他成熟了些,眉目间仍旧温和,一点都看不出是手染鲜血的武将,文弱得像个书生。
新朝旧朝交替的这两年,无数势力重新洗牌,他手中握着齐国最大的一支暗卫,叫王上如何安寝?齐宣王上位清理了兄弟之后,空出手来就开始清理不安分的老臣。
容夫人所生的那王姬要不是王上授意,能有那个胆子闹到府上来?
不过为的都是试探徐倾与邹忌。
只是碰上的是小段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子,竟然直接玩起了失踪,齐宣王也是醉了。徐倾来钱塘县之前将手中暗卫交了出去,从此闲散人一枚,听调不听宣,摆高了隐者的架子,王上这才对他放心。
给你荣誉,给你金银,让你与你夫人琴瑟和鸣,但是权势,还是交回去吧。
她忽然想起,听说他十二岁就继承家业,父母叔伯俱是死因不明。
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死因不明。是帝王心这种东西太如狼似虎了,一个不小心,就要尸骨无存。
她轻轻摸了摸徐倾的肩膀,轻手轻脚下了床,给夫君大人熬药去。
009
三年之后。
齐王为太子挑选先生,想起了隐居多时的徐公夫妇,徐倾要带她回下邳,小段心不甘情不愿:“下邳虽富饶,毒妇却不好,再来一次王姬,我宁肯在钱塘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