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各样的人走过这房间。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份来表示他们的赞赏。有些人一句话也不讲;有些人却又讲得太多。苹果枝子知道,在人类中间,正如在植物中间一样,也存在着区别。
"有些东西是为了好看;有些东西是为了实用;但是也有些东西却是完全没有用,"苹果树枝想。
正因为它是被放在一个敞着的窗子面前,同时又因为它从这儿可以看到花园和田野,因此它有许多花儿和植物供它思索和考虑。植物中有富贵的,也有贫贱的——有的简直是太贫贱了。
"可怜没有人理的植物啊!"苹果枝说。"一切东西的确都有区别!如果这些植物也能像我和我一类的那些东西那样有感觉,它们一定会感到多么不愉快啊。一切东西的确有区别,而且的确也应该如此,否则大家就都是一样的了!"
苹果枝对某些花儿——像田里和沟里丛生的那些花儿——特别表示出怜悯的样子。谁也不把他们扎成花束。它们是太普通了,人们甚至在铺地石中间都可以看得到。它们像野草一样,在什么地方都冒出来,而且它们连名字都很丑,叫做什么"魔鬼的奶桶"(注:即蒲公英,因为它折断后可以冒出像牛奶似的白浆。)。
"可怜被人瞧不起的植物啊!"苹果枝说。"你们的这种处境,你们的平凡,你们所得到的这些丑名字,也不能怪你们自己!在植物中间,正如在人类中间一样,一切都有个区别啦!"
"区别?"阳光说。它吻着这盛开的苹果枝,但是它也吻着田野里的那些黄色的"魔鬼的奶桶"。阳光的所有弟兄们都吻着它们——吻着下贱的花,也吻着富贵的花。
苹果枝从来就没想到,造物主对一切活着和动着的东西都一样给以无限的慈爱。它从来没有想到,美和善的东西可能会被掩盖住了,但是并没有被忘记——这也是合乎人情的。
太阳光——明亮的光线——知道得更清楚:
"你的眼光看得不远,你的眼光看得不清楚!你特别怜悯的、没有人理的植物,是哪些植物呢?"
"魔鬼的奶桶!"苹果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