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雪霁最近的人是白衣。那个温婉又淡漠的女子,穿一袭白衣,守候在雪霁身后。白衣倾慕雪霁毋庸置疑,而雪霁依赖白衣也显而易见。
雪霁在院子里晒太阳,腿上盖着毛毡子,看到海棠便说:“白衣,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的阳光真是喜人。”他果真把自己当作了白衣,原来自己真有了绿姬的那身可以化作任何形容的本事。海棠走到他身后,木制的推手被打磨得光滑而熨帖,“嗯,我们去看海棠花。”
“你知道的,我最厌此花。”雪霁慢慢转动木轮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来,雪霁修直的背影在阳光的晕染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海棠眼睛酸胀得要滴出水,海棠有什么错?怎就薏你讨厌了?你的愿景如今不是都实现了?海棠气得发抖,那人回过头,泼墨般的眸子看过来,端详了海棠半刻,“这么大的姑娘闹什么脾气呢?美人树也是很美的……”他嗓音极软,脸上的表情难得地松懈下来,温暖得像一块玉。大概对自己信任的人,雪霁的幽深眼眸才会化成一片温柔的海域吧。
海棠不得不妥协。
王府外就有美人树丛,从缝隙中投射而来的阳光跳跃若。斑驳着,像是这样的路可以走到地久天长。
海棠的手里紧紧攥着灵符,时散时聚的阳光映得她的脸明明暗喑,“雪霁,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曾对着一株海棠起誓吗?”她最终将灵符贴在那人背后,像是倾注了全部的气力。
“怎么不记得?那天皇太后传唤我,可是我走进去后,被抬着出来的……从那天起,我再也不能行走了,再看那海棠,便觉得令人生厌。”雪霁的眼睛微微张开,瞳孔涣散,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海棠的眼泪忽然往上涌,怎么都止不住。她抽噎着又问雪霁:“你……疼不疼?”
“可你看我现在多威风a”雪霁仰起脸,凤眸潋滟,唇角笑容薄凉又狠戾。
灵符并没有奏效,他的心似乎被钢盔铁甲围住,没有办法探寻。他防御着所有人,甚至自己。
海棠转身想逃,那人却在身后说:“你是要去找绿姬吗?刚好,我也想要见见她。你就这样推我过去,好吗?”
海棠惊惧地看着他,那人轻轻地闭上眼。“我知道,你不是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