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
周末的夜晚没有约会总显得特别难熬。顾亦檬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空调坏了,空气冷得要凝固,20楼的风大得骇人,窗格子“哗啦啦”地响。
刚回国4个月的她,一边上网一边在心里抱怨,这过的都叫什么日子。
突然电话响了,那头的徐长哲问她:“周末可还愉快?工作可还习惯?”
顾亦檬想撒娇般地抽泣,她想说公司里的女人拿她当外星人看,她想说空调坏了,手脚都快冻僵了,好想找个地方暖暖,她想说这日子简直有点儿过不下去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浅淡地说:“everything goes well。”她又开始讲英文了,习惯而已。
徐长哲说,家里突然停电,摸黑走下12楼,去便利店买了热饮,暖了暖胃。他顿了顿说:“你还好吗?”顾亦檬的心像突然被丢进冰窖里,狠狠地抽痛起来。她突然发狠说:“不,我不好,我空调坏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你等等,我一会儿再打过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半个小时后,她的门铃响了,徐长哲出现在门口。他把电暖器放在她门边说:“你先凑合着用,明天打电话给厂商让他们来修。”
顾亦檬站在门边,看着这个还像高中时一样清瘦的男人,忽然想哭又想笑。
2007.5
这个晚上,利物浦与AC米兰争夺冠军杯,整个英格兰都在亢奋。顾亦檬喝完啤酒,走在伦敦一片红色的海洋里,心底突然想起1999年和徐长哲翻过学校长满青苔的院墙,去酒吧看那年的欧洲杯。最后3分钟,谢林汉姆和娃娃脸的索尔斯克亚上演终场翻盘的奇迹。坐在他们前面的那对情侣开始接吻。顾亦檬低下头喝水,偷偷看坐在旁边的徐长哲。徐长哲强作镇定地盯着屏幕,有一片红色从耳朵一直弥漫上去。
这年,顾亦檬已经在英国待了4年,看惯老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拥抱,她想起了那个羞涩的少年。如果她当时伸出手去握他的手,会怎样呢?
顾亦檬被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扰得有点儿头晕,她回到学生公寓,打开邮箱翻阅这些年里徐长哲写给她的邮件。一个星期一封,不多不少,每次都是大约一千字,也是不多不少。他的邮件每次都像是政府公文,除了讲学习概况,就是讲故乡近况。他说武汉建了很多广场,洪山广场有音乐喷泉,有成群的鸽子。他说武汉多亲切,可是上海才有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