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自然也贵,是原先的好几倍。但凌青觉得值,她很确定,这才是自己能待下去的地方。她这么辛苦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吗?
签好合同后的几天,她一有空便待在这里,费力地擦洗暗沉的木质地面和有些脏污的白色瓷砖,直到全都像镜子一般锃亮,连天花板角落里的一丝灰尘都不放过。她的东西本来不多,搬过来还觉得空荡,于是买了米白色的亚麻窗帘,红色棉布沙发,碎花床套,绿色植物,色彩鲜艳的小地毯,把顶灯和落地灯全打开,是一种红烛高烧的鲜亮和充实。她带着一身的疲累,坐在沙发上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终于不再住集体宿舍,不窝在顶层阁,二十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再累也是欢喜的。
偶尔她会想到埃文,春节已经结束好久了,应该从香港回来了,怎么也不来个电话?真是见色忘友了?凌青想起埃文男友大卫,脸庞干净、温文礼貌的香港男子,不知为何有一丝淡淡的嫉妒。凌青这么乱想着,手上又忙,便一直没有打电话过去,直到有一天,她在路上偶然遇到大卫。
因着昂贵的房租,凌青更忙了,除了上班,她在培训机构接的课更多了,这天遇到大卫,就是在她下课回家的路上。
大卫是理科生,性格内向,凌青虽然跟他见过好些面,但两人几乎没有单独交谈过。所以,当大卫喊着凌青的名字时,她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地道:“真想不到会遇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未等大卫回答,她自己又说:“埃文怎么样,回来了也不跟我联系,真是……”她忽然看到大卫脸上惆怅的神色,停住了话头。歇了一晌,大卫道:“你吃饭了吗?我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
凌青想了想,道:“这附近就有一间茶餐厅,他家的面条不错,环境也安静,我们一起过去吧。”
大卫“嗯”了一声,跟着凌青走。凌青觉他有心事,亦嫌自己过于兴奋,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往前走着。大卫个子瘦削但结实,头发和衣着整洁,微风拂过,凌青隐隐嗅到一股好闻的味道,不知是洗发液还是香水,只觉得神清气爽。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天气乍暖还寒,昏黄的路灯懒洋洋地照着,自行车和助动车飞快地掠过,一些街头摊点人们排队在买热气腾腾的糕点小菜,便利店的门叮当一响,一位高挑的老外拎着塑料袋和一颗芹菜走出来,都是倦鸟归巢的意思。到了这家茶餐厅,窄窄的入口进去,再经过窄窄的盘旋的楼梯上到二楼,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几扇落地大窗,素淡的装饰,舒服的餐桌间距,简单的红绿二色格子桌布。凌青带着他径直朝里走,到最里面一张双人小桌坐下来,熟练地点了一份茶和面条,问大卫,大卫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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