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青蛙不明白它说的,或许是不愿意明白。
“我是从来不问第二遍的,”屎壳郎在他说了第三遍而没有得到回答时这么说道。
于是它又往前爬了一程,到了一块破花盆片的地方。它本不该在这个地方,但是既然已经在这儿,于是这里便成了可以蔽身的地方。有几家蠼螋住在这里。它们要求的居住空间不大,只要求大家挤在一起。雌的特别有母性,所以它们的每个孩子都是最漂亮的,最聪明的。
“我们的儿子订婚了,”有一位母亲说道,“我那可爱的天真活泼的小宝宝!他的最高的愿望就是有那么一天,能爬到一个牧师的耳朵里去。他非常可爱,非常天真,订了婚会对他有所约束;当妈妈的是非常高兴的。”
“我们的儿子,”另外一位母亲说道,“刚从蛋壳出来便玩耍起来。他精力充沛得不得了,把自己头上的须子都跑丢了。做妈妈的简直太高兴了!是不是?屎壳郎先生?”它们从它的长相认出了它来。
“你们两位都是对的,”屎壳郎说道。接着它便被邀请进屋去,一直深到破盆片下面能爬到的地方。
“现在您也该看看我的小蠼螋了,”第三位、第四位母亲说道,“他们真是最可爱的孩子了,非常有趣!他们从来不调皮,除非他们肚子疼。可是,他们这些个孩子,肚子疼的事是常有的事。”
接着,一位位当母亲的都讲起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们也参加谈论,而且还用他们的尾铗子去捋屎壳郎嘴上的须子。“他们总是什么都要摸摸动动的,这些小混帐!”几位母亲都说道,流露出了深深的母爱。可是,屎壳郎觉得太无聊了,于是它打听是不是离开粪肥堆很远。
“那真是远在天边,在沟的那边,”蠼螋说道,“那么远,我真的希望我的孩子谁也别跑到那边去,那样我就活不成了。”
“那么远,我倒要试试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屎壳郎说道,连道别一声都没有说便走开了。这样对待女性可真够体面的了。
在水沟旁边,它遇到了几位自己一类的东西,全是屎壳郎。
“我们住在这儿,”它们说道。“我们过得挺自在!热忱欢迎您到我们这块肥沃的地方!旅途一定叫您疲乏了。”
“就是的,”屎壳郎说道。“我下雨天在床单里睡过,洁净的环境大大地消耗了我的体力。在一块破花盆碎片下面的对流风里呆着,又使我的翅膀骨受了寒。能够碰到自己的同类,真是太叫我舒心了。”
“您大约是从粪堆里来的吧,”年最长的那一个问道。“还要讲究呢,”屎壳郎说道。
“我是从皇帝的马厩里来的,在那里我生下来脚上就有金掌。我这次出来负有秘密的使命,这事你们不用向我打听,我是不会说的。”
于是屎壳郎便爬到那堆肥烂泥上。那儿有三个年轻的屎壳郎小姐,它们在偷偷地笑,因为它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都还没有订婚,”母亲说道。于是它们又偷偷笑了笑,不过这回是由于难为情。
“就在皇帝的马厩里,我也没有见过比她们更美的小姐了,”这位屎壳郎客人说道。
“可不要把我的女孩子宠坏了!请别和她们讲话,若是您的打算不真诚的话;——当然您的打算是真诚的,我真祝福她们。”
“妙极了!”其他的屎壳郎都喊了起来,于是这个屎壳郎便订了婚了。先是订婚,接着就结婚。你知道,这没有什么可等的。
结婚后的第一天,日子过得很不错。第二天也满自在地就过去了。但是到了第三天它就得考虑一下妻子,甚至孩子的吃饭问题了。
“我让这点意外的事缠住了,”它说道,“所以我也要让他们意外一下——。”
它真这么做了。它不见了;一整天不见了,一整夜不见了。——妻子成了活寡妇了。其他的屎壳郎说,它们收留到家里来的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漂泊浪子,它的妻子成了它们的累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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