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了新家,距离父母家远了,回家的次数自然就少了。再者,自己身体一向不好,时常感冒低烧,每每到了周末,总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过去。然每天的电话问候,却从未间断。
每次母亲总在电话那头说,你身体不好别来,别惦记我和你爸。因而,我总是心安理得地窝在家中,看书看电视,甚至赖床。傍晚,嫂子来电话:“老妈说你们周末若有空,就回来看看。”放下电话,心莫名地揪着,难受。晚饭后,赶紧和先生赶去看父母。
父母在自家的楼下开了一家小店。一见我,老两口怔住了,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么冷的天,你们来做什么?马上,手拿报纸的父亲赶紧从高靠椅中起身,挪到边上的矮椅上。每次到店铺,那张高靠背的藤椅就是我的专座。母亲说,那样对腰好,坐着舒服。
一向少言寡语的父亲,总是坐在一旁,微笑着听我和母亲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天冷了,赶紧回家。而母亲是那么兴高采烈,喋喋不休,仿佛几辈子的话都说不完。当然,话题最多的还是扯上我的身体。
“白茅根还有没有煮着喝?白杜仲吃完了没?这个不好买,我再托人到乡下去买。”“肾区还疼不疼?”母亲搬过椅子,坐到我边上,手很熟练地放在我的肾区上揉。“过些日子再去抽血查查,去时告诉我,我准备暖水袋,那样手不会冷。”我安然地享受这暖暖的爱,小心翼翼地回应母亲的话,生怕哪句不适引起她的不安。
这时,我发现父亲的坐姿有些不对劲。父亲身宽体胖,坐在矮的靠椅上,已经不好动弹,可他却挨着椅子边沿坐,身体始终向前倾。我说:“爸,您往后靠着坐,那样舒服些。”“不用,这样很舒服。”父亲看着我说,手自然地拍拍我,笑了笑。突然,我明白了,父亲这样坐,是为了更靠近女儿,贴近女儿。一时间,我的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在店里坐了一个小时,父亲催了三次,天冷了风大,回家吧。起身告辞,才走没几步,身后传来母亲的喊声:身体不好多在家休息,别来了。那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心很疼,却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