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遗憾,我不能告诉你们,那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他的爸爸妈妈是谁。在黑暗中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容貌。我只记得他的鼻子上有些小雀斑。他的短裤很短,扎着背带,背带的扣子系在裤子前面。
夏日的一天,我来到瓦西里耶夫岛上一座白色教堂旁的小公园。我带着一本有趣的书,读得人了迷,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当我觉得两眼发花,很难继续读下去的时候,就合上书,朝公园出口走去。公园已经空荡荡了。我担心公园马上就要关门了,就加快了脚步。突然,我听到树丛那边有人在哭。
我拐向路旁的一条小道——那边有一座白色的小石房。小石房的墙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低着头,正伤心地大声哭着。
我走过去,招呼他说:“嘿,你怎么啦,孩子?”他顿时像听到命令一般,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了看我,说:“没什么。”我追问道:“怎么没什么呢?谁欺负你了?”
“没有。”
“那你哭什么呢?”他还在哽咽,抽着鼻子,泪珠挂在脸上。
“走吧,孩子。”我对他说,“公园快关门了。”我一边说,一边拉起他的手。可他连忙把手拽了回去,说:“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
“我不能走。”
“怎么?为什么?你怎么了?”我很诧异。
“没什么。”
“你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不,”他说,“我没病。”
“那你为什么不能走呢?”
“我是哨兵。”
“哨兵?什么哨兵?”
“哎,您怎么——不明白?我们在做游戏。”
“那你在和谁做游戏呢?”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老实说,我真以为男孩头脑不正常。我对他说:“你在说什么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玩,可又不知道在和谁一起玩?”
“是的。”男孩子说,“我不知道。我本来在长凳上坐着,可是来了几个大孩子,他们问我:‘想玩打仗游戏吗?’我说:‘想玩。’我们就开始玩。他们对我说:‘你是上士。’一个大孩子——他是元帅……他把我领到这儿来,说:‘这个小房子是我们的火药库。你来做哨兵……在我叫你换班之前,你就一直站在这儿。’我说:‘好。’他又说:‘你要保证——决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