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不祥的预言,就是死了丈夫的女人不能参加丈夫的葬礼,否则会被亡夫招唤到另一个世界去做伴。由于这个说法,形成了一种习俗,在死者出殡那天,妻子要留在家中,并由年长的人她手腕上系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头系在家具上面,以免痛失丈夫的女人被牵去了灵魂。
当我不幸地成为一个需要系红绳的女人时,我没信那个邪,硬是挣脱了所有的劝阻,去眼看靖入了土,因为我不能让靖一个人走,我一定要送他最后一程。那时,我的心里只希望那个预言是真的,让我跟随靖去,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与靖在那个世界里再续前缘。
从墓地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刚洗完澡,照着镜子梳理凌乱的头发,我突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在眨眼睛。上帝呀,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动过一下眼皮,但那个镜中人却清晰地毫无表情地在朝我眨着眼睛。我吓坏了,使劲地用手揉眼睛,再睁开去看镜子时,那已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自己了。我松了一口气,心里想一定是靖的突然离去给我造成了太大的打击,精神都快崩溃了。幻觉,那一定是幻觉。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或许是几天来的疲倦一并袭上来,我很快便睡着了,在梦里到处都是靖的身影:他朝我微笑;像恋爱时一样送我许多鲜红的玫瑰;吻我;说他想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一个美好的地方;还说不要怕,他会来接我 一早醒来时,我发现枕巾湿了一大片,说不清是泪还是汗。
来到公司,我像往常一样打印各种各样的文件,奇怪的是我会莫明其妙地到同事身后去看却不跟他们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而同事们也都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我。当我回到自己的位置时,我看到刚刚打了一半又放下的文件已经全部打完了。
谁这么好心呀?帮我打完这些东西? 我高兴地问同事。
不是你自己吗?你一早来就一直坐在那里打个不停呀。
什么?我自己,可我刚才在你们身后看呀,看了半天呢。
看我们?别开玩笑了,你明明一直没动地方嘛。
不可能呀,我刚刚才回到座位的。
什么? 几个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惊异地看着我说, 蓉儿,你没事吧?是不是有点没进入工作状态?是不是靖的事让你太累了?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们不由分说地把我推出办公室,送上了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