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还在农村里插队,瘦弱的身子承受着繁重的农活。一天,她正在西瓜地里忙着,有人把她叫了过去,说工宣队来招生,去试试。
这一试,她就去了北京外语学院,成了英语系的一名工农兵学员。不过,还来不及欢喜,阴霾就笼罩了心头。在班里,她居然有两个“最”:一个是年龄最大——老姑娘了;一个是成绩最差——基础太弱。
一天上课,老师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第一遍没有听懂,第二遍听懂了却不知怎么回答,于是,僵在了课堂上。课后,她一口气跑到后院的山坡上,大哭了一场。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比别人差,我努力还不行吗?”终于想通了,她给自己许下诺言:“我一定要成为最好的学生!”她很勤奋,每天晚上学到深夜,凌晨四五点时又掀开了被窝。不管天热天冷,在校园一角的那棵大树下,常能见到她的身影。大声地念,大声地背,把头一天学的东西翻来覆去,不记得滚瓜烂熟不罢休。
一晃,四年过去。毕业的时候,她的确成了全年级出类拔萃的学生。那一代人,和今天完全不同,因为根本没有择业自主权,从英语系出来的她,被分到英国大使馆做接线生。这份工作单调、乏味,很麻烦。在外人眼里,还是一份很没出息的活。起初,她能够老老实实地干,时间一长,心里就越发郁闷,越不平衡——一个堂堂外院的尖子生怎能这样憋屈呢?终于,在和母亲的一次见面中,她大吐苦水。
慈祥的母亲没说什么,而是叫她去洗卫生间、刷马桶,她怏怏不乐地听命。可是,她使劲地扫地板、费力地刷马桶,反复几次,感觉还是很不干净。她不由抱怨:“我没办法了,就这样子了!”母亲不说话,而是弄来一碗干灰,然后将干灰洒在又脏又湿的地方,让干灰将水吸干,再扫,效果果然好了很多。不多久,马桶里的黄色污垢全不见了,犹如做了一次增白面膜。
她没做到的,母亲做到了。她不禁夸奖母亲,母亲却告诉她:“一件事情,你可以不去做;如果做了,就要动脑筋做好,就要全力以赴。你不能挑你的工作,但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啊,那就是把工作做好。”站在一旁的她听了母亲的话,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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