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武军城传奇2：茶壶盖柳城初发迹

就这样，铁中原就在王家留了下来，帮王贞田照顾生意。王贞田却不让孩子们习武，指望他们能饱读诗书，以后有个功名，就拜托铁中原闲暇时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王骏实读书还算用功，但天资不足，最好的是王骏灵，诗词歌赋，一点就通，最差劲的是王骏祺，天生顽劣，不读诗书，往往读着读着就睡着了。铁中原就给他起了个 茶壶盖 的绰号，责骂过几次发现没什么效果。 不过这茶壶盖善于察言观色，数理却学得很好，随你多么复杂的数字加减乘除随口就来，而且准确无误，常常跑到皮货店帮铁中原算账。 在中国古代，做生意是被人瞧不起的，属于下九流，王贞田本指望孩子们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看王骏祺不是这块料，只好随他去了。 随着年龄见长，王骏祺逐渐单独去柳城，能独当一面了。当时的柳城是一个多民族聚居而又多民族环绕的边境城市，在哪儿做生意要跟突厥、契丹、奚、同罗、室韦等不同部族的人打交道，但是王骏祺只懂得契丹语和汉语，铁中原倒是什么语言都通，但他有时候照顾家里的生意不能同行，这样王骏祺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就受到了很大限制。 这天，王骏祺又去柳城市场上闲逛，顺便也发现点商机，有几个奚族人跟他打招呼，苦于语言不通，没法交流。 有个胖胖的大个子对王骏祺说： 老板，您是卖皮货的的吧，这几位朋友想要您身上穿的这种样子的皮衣，他们那儿的人喜欢！ 那几个奚族人连连点头，王骏祺明白了，自己正愁卖不出去呢，就跟这个大个子说自己货很多，而且保证质量。就这样，一来二去，这笔生意就谈成了。 等双方交易完毕，王骏祺才想起来： 这位大哥，请问您高姓大名？今天多亏了您才做成这笔生意，这些银子是给您的报酬。如您有空，我们一起去聚贤楼喝酒如何。 两人来到聚贤楼，找了一处干净的雅座，王骏祺让店小二上来一壶好酒，几盘精致的小菜，两个人边喝边聊，才知道大个子叫安禄山，通晓九种 蕃语 ，就在柳城做互市牙郎，就是在边境城市各族间互市贸易市场上说合的中介人，他的几门外语在各族间语言互异的地区极有用场。 为了笼络安禄山，王骏祺登门拜访，把珍藏多年的一件虎皮风衣送给他，还送给他的母亲阿史德一副象牙碗筷，而且答应每做成一笔生意就给安禄山20%的提成。 安禄山说： 您对我的母亲这么恭敬，我看您也是个谦谦君子，在柳城的市场上我会关照你的生意的，你有什么事我也会帮忙。 有了安禄山做中介，王骏祺的生意风生水起，渐有起色。想起身材高大，面色白晰，略嫌肥胖的安禄山，王骏祺就觉得自己有眼光，就像现代人买股票一样，买对了！ 柳城并不太平，边境地带经常有一些流窜作案的团伙，像黑蝙蝠一样的独脚大盗也不少，利用三角地带的便利条件，在各个部族中间偷盗抢劫。 安禄山收入渐丰，不知道被哪路英雄盯上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家里被洗劫一空，看门的仆人也被杀害，老母亲吓得半死，他因为在外饮酒幸免于难。 值得庆幸的是，安禄山身上还有王骏祺送给他的那件虎皮风衣，不得已拿去当了度日。得知安禄山家中有难，王骏祺上门看望： 在你挽回损失以前，家里缺钱花可以跟我借，不跟你算利息。 安禄山感激的一塌糊涂： 等大哥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 天有不测风云，开元二十年（732年），营州地区连降大雪，积雪盈尺，交通都堵塞了。那时候不像现在有飞机，天气寒冷，一连两个月道路也不通。物资匮乏导致物价奇高，馒头白面比银子值钱。不到一个月，王骏祺的银子就花完了，当然也别指望安禄山换钱，他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 活人不能让饿死，安禄山这位哥们不但做生意行，胆子也不小，这天他召集了史思明、安守志、李归仁、王骏祺等几个铁哥们： 棋盘街的李老爷家里有一群肥羊，我已经探听清楚，今晚照计行事，偷得几只羊，也比我们活活饿死强！ 。 当晚天刚黑下来，棋盘街李老爷家门口来了两个叫花子要进大院： 我们是外地来投亲的，流落此地生活没有着落。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饿了两天了。 叫花子一边说一边伸出脏兮兮的黑手。 看门的守卫马秋、王力忙去阻拦： 哪儿来的叫花子，滚一边去，不知道这时李老爷的府第吗！ 两人拿出护院的棍棒就来打叫花子。 不好了，打死人了！ 两个叫花子一边喊一边拿出打狗棒招架，身手竟是不弱，马秋、王力一时拿不住二人，还被打了几棒，就呼叫别的护院来帮忙。 十几个护院家丁一窝蜂的出来打两个叫花子，叫花子边战边退，离李家越来越远。 这时，安禄山带着王骏祺、李归仁等五人从后花园翻墙入院，不远处就是羊圈，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三只大肥羊就到了墙外。 其实，那两个叫花子是史思明跟安守志假扮的，李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事实证明，偷羊也是个技术活，安禄山偷羊的计划很周密，但他没想到当日是大雪过后，容易留下痕迹。当他们津津有味的吃烤羊腿的时候，当地的捕快一路跟踪而至，官兵把他家围住了。 史思明等几个哥们惊慌失措，靠他们几个对付这么多官兵，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大哥，怎么办呢？让张守圭抓住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安禄山呵呵大笑，伸手把炕上的棉被和席子掀开，露出一块木板，揭开木板露出地道口： 我早有准备，兄弟们不必惊慌。 这群人像丧家之犬，从地道逃到城外。 可是人的两条腿终究没有马跑得快，何况当时大雪封路，人根本跑不快，而且有踪迹可循，他们很快就被范阳节度使张守珪手下的童洪亮给抓到了。 童洪亮像抓小鸡一般把这几个偷羊贼带到帅府去邀功请赏，张守珪立刻命人用大棒把安禄山一伙打死，以杀一儆百。 安禄山情急之下，扯着嗓门大喊： 将军不是想灭奚和契丹吗？为什么要杀壮士呢！ 这件事说明安禄山很善于揣测别人的心理，张守珪被他一语击中。 当时的范阳一带，不断遭到奚和契丹的袭扰，弄得朝廷不安，张守珪也睡不安稳。有人愿意为此拼命，正是他此时所渴望的。张守珪看安禄山言貌奇伟，有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在对奚和契丹的战争中正需要这样的人，于是免其死罪，留在帐前让他戴罪立功。 本来是一道鬼门关，却因为安禄山这一喊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显示出安禄山一语说中人心事的特长。由于熟悉地理环境，又敢于冒险，常常出奇制胜，安禄山逐渐得到张守珪的重用和提拔，还被张守珪收为养子，以军功加员外左骑卫将军，充衙前讨击使。 安禄山发达后，没有忘记自己那伙患难弟兄，他把史思明、安守志、李归仁、蔡希德、崔乾祐、尹子奇、武令珣、田承嗣这些一起偷羊的哥们任命为自己帐下的偏将、游击。哥们几个天天在一起喝酒吃肉，十分逍遥快活。 为了报答王骏祺，安禄山极力向张守圭推荐，军中将士所穿皮衣全部由王骏祺供应。这个生意就大了，当时幽州、蓟州、妫州、檀州、易州、定州、恒州、莫州、沧州等范阳节度使治下九州有十几万兵马，每年仅军士所需御寒皮衣就是一个大数字。 不到两年，王骏祺的腰包就像滚雪球一样的迅速鼓起来。王骏祺赚的钱一部分拿回王家寨孝敬父母，一部分在柳城安家置地，还有一部分存入了银号，其他的钱都花在了安禄山和他手下那伙将领身上。 就跟现在的某些大款一样，一旦暴富就显露出内心深处想给自己从前的贫困一个补偿，刚发财的王骏祺有点穷人乍富的心理，大把的花钱，过上了纸醉金迷的日子。 春花秋月 是个成语，但在当时的柳城，它是一个妓院的别称。据说这家妓院的老鸨香玉儿来自长安，在风月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深谙经营之道。 春花秋月的姑娘们不但漂亮，而且多是家道中落的官员、豪富之女，都会点诗词歌赋，吹拉弹唱，都有一手绝招，能招客人喜欢。 发了财的王骏祺一伙当然是春花秋月的常客，香玉儿也喜欢他们，确切的说是喜欢他们挥金如土。 有一天香玉儿神秘的说： 王老板，我这儿刚来了一个叫萧约儿的契丹歌女，色艺双绝，特别拿手的是弹琴，听者入迷，不知身在何处，不过这女是卖艺不卖身。 李归仁一听就来劲了： 这还不好说，什么人用钱搞不定。 王骏祺拿出两张银票： 这点银子一张是我给姑娘的见面礼，一张是给妈妈喝茶的。 香玉儿接过一看，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高兴地连声说： 我给您老人家问问去，姑娘就在里面。 不一会香玉儿回来了： 王老板您面子真大，姑娘正在二楼春香阁恭候您的大驾。 王骏祺又拿出一张银票： 妈妈给我这几个同伴找几个称心的姑娘，回头我好好感谢你。 然后独自一人上楼，想看看这萧约儿是何许人也，竟然让久经沙场的香玉儿夸口称赞。 进的房间，只觉幽香扑鼻，如兰似芝，一位美女恭候在侧，端的是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面如春花，口含朱丹。 萧约儿轻启朱唇：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何处高就？ 王骏祺看的丢了魂，萧约儿问了两遍他才恍然大悟： 鄙人姓王，在此间做生意，家在河北道妫州郡。 先生请坐，待约儿为您弹奏一曲，稍解烦闷，以助雅兴。 这时侍女已献上清茶，请王骏祺落座，窗外绿竹摇曳，屋内佳人相陪，赏心悦目，目醉神迷。 萧约儿袅袅婷婷开始弹奏，是一曲当时很流行的《琵琶行》：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经萧约儿的手弹奏出来，不但韵味非凡，而且动人至深。 待弹到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王骏祺眼泪就悄悄地流了下来。 姑娘风华绝代，正值盛年，为何如此伤感？ 贱妾本是豪富之女，因战乱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流落到此，不得已卖身为奴。 王骏祺经铁中原调教，颇识得一些音律，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从此以后，王骏祺就成了萧约儿的常客，在李归仁等人的撺掇下，几个月后娶了萧约儿。 一个清早，王骏祺正躺在萧约儿的香帐酣睡。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不一会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闯进来把王骏祺和萧约儿从热被窝拉出来。 王骏祺大怒： 谁让你们这干的？